钢炼 - RR | MHA - 轰百
目前,不想码字,天天摸鱼(。

【钢炼|佐莎|RR】Reminder


# 离奇设定,虐文。



      丽莎·霍克艾在清晨醒来。她看到床铺的另一边已经整理好,薄毛毯平整地盖在有些泛旧的白床单上,摆在她脑袋旁边的枕头上,凹陷还没有完全消散。熹微日光从东南方向散射进来,在卧室的另一端,浴室里传来水声和整理声,她抬头看见一套她许久没有见过的礼服,久违地从衣柜里被人拿了出来,正放在浴室门边的椅子上。

      她开始思索今天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但是一直没有在脑海中找到结果。罗伊·马斯坦走出浴室开始着装时,她轻飘飘地下了床,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闲逛着,打量着清晨中的房间。

      罗伊不会自己更换家里的家具和内饰,这间卧室里的摆设如往常一成不变,但是不知何时杂乱的炼金术书籍和笔记又侵占了床头柜、梳妆台和一小块地板,并且有继续蔓延的趋势。她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最终决定回到床边,这时她才在罗伊那一侧的床头柜上发现一封请柬。


      “艾丽西亚的婚礼,你居然没有告诉我一声?”


      她看着封面上的花体字咋舌,有些责备地望向他,罗伊正在对着梳妆镜整理绶带,此刻他的双手顿住了。


      “……我还是不太会弄这个,一直都是你帮我戴好的。”


      他发出不满的咕哝声,双手笨拙地在胸口胡乱摆弄一番,努力将肩章整理好,执着于让绶带尽量整齐而服帖地躺在礼服上。他穿好了皮靴,在房间里来回踏了几步,又来到了床头柜边,拿起了那封请柬。


      “艾丽西亚·休斯,诚邀罗伊·马斯坦先生……”


      罗伊又回到了书桌边,从抽屉里摸出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重新展开了那一封已经读过许多遍的请柬,念着上面的文字。

      丽莎叹了口气。她看着穿着隆重、神态有些紧张的罗伊坐在窗口读着请柬,日光又偏移了几度,越过窗棱洒进屋子里。罗伊鬓角的发色比去年又有了些变化,就算梳理得整齐服帖,几根银色的发丝还是在清晨的阳光下刺入眼帘。


      趁着这个间隙,丽莎对比了一下自己:不论是军人还是普通市民的身份,她的着装向来大方得体。如果是为了表示对这个重要场合的尊重,一些饰品是必须的。这时候她想起来罗伊送给自己的一串珍珠项链,于是就转身去自己的梳妆台那儿寻找——哦,它恰好端正地摆在桌面上,虽然快要被边上摇摇欲坠的书籍掩盖住了——但是罗伊也同时起身走过来,将那个首饰盒子从桌面上拿起来,握在了手里。


      “——格蕾西亚要借这个。”他这么解释着,语气却像在自言自语着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这是我唯一的首饰了。”丽莎无奈地冲他耸肩。沉默在屋子里散开来,她和罗伊相对无言,直到罗伊看到窗外来接自己的车子已经停在路边,起身走出门去。



        *      *      *


      “您来的真早啊。”

      “毕竟我今天肩负重任。”


      丽莎和罗伊一起走进了仪式场地的休息室。丽莎在进门时就看到了艾丽西亚,她身上华美的婚纱让她成为这个房间里最美丽而引起全部注目的女人。在新娘的身边忙前忙后的是格蕾西亚·休斯,由于女儿的婚事她显得比平常更加活泼了些。时光荏苒,她却一直是一位美丽的女士,生活没有夺走她出众的容貌和清澈的眼神,乐观的灵魂一直驻留在她健康的身体中。


      这时候格蕾西亚只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不过丽莎并不介意朋友忙碌时无意的怠慢,也明白这会儿她无论如何也腾不开手来接待他们——格蕾西亚整理着女儿穿着的轻盈美丽的婚纱,此刻正小心地将头纱拢在一旁,将一枚点缀着碎钻的银色发卡插在她的发髻上。丽莎认出来那个发卡是休斯偷偷攒了几个月薪水,拉着罗伊和她一同去选购,在许多年前的结婚纪念日送给格蕾西亚的礼物。

       “女儿的新婚纱,母亲的旧发卡,”格蕾西亚欢快的声音传来,她绕过女儿的座位走到他们面前,向罗伊伸出了手,“蓝色的捧花已经在艾丽西亚手里了,最后,还有一件借来的东西。”


      于是罗伊缓缓拿出了那个有些陈旧的首饰盒。格蕾西亚接了过去,小心地打开了盖子,捧出了那一串项链。几秒钟后,一串珍珠环绕在新娘的颈部,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天啊,”罗伊有些夸张地感叹着,“我真是不想把你交到那个毛小子手上,你妈妈肯定舍不得她的公主的。”

      “只是一个代理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丽莎在他耳边轻轻地挖苦道。

      艾丽西亚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位年轻的新娘从她的座位上欢快地跃起,快步走到了罗伊身边,拥抱了他。


      “我真的很感激您可以来,我和妈妈都认为,只有您才最适合今天这个位置。”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可真的没有走红毯的经验。”罗伊做了个鬼脸。

      “胡说,我知道您可是当过伴郎的。”

      “哦——那格蕾西亚原先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笨蛋老爹在仪式开始前才意识到自己把戒指忘在办公室里,是我这个伴郎跑了一小时才帮他取回来的?”


      格蕾西亚听闻后终于忍俊不禁。离开了艾丽西亚身边,她终于能够短暂地休息一会儿,于是她在墙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同罗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丽莎走到她身边站定,与她一起望着房间中央的两人。艾丽西亚拿着捧花,告诉罗伊在红毯上时,他应该架起胳膊好让她挽住他,然后带领她走向证婚人和新郎那儿,庄重地将她的手交给等待着的新郎。


      “他能来真是太好了。”格蕾西亚看着郑重其事和艾丽西亚一起排演的罗伊,“我甚至以为他会一直躲在屋子里了。”

      “毕竟相对于自己,他更看重朋友。”丽莎看着那个人走路时挺直的脊背,“他一直觉得休斯准将只会将您和艾丽西亚托付给他——他义不容辞。”

      “马斯,你有一位可靠的朋友。”


      久远的伤痛已经消散,内心的伤疤结的痂脱落后,这位遗孀早已可以平淡地提起故人。丽莎收回目光看着格蕾西亚,而她仍然望着那个方向。或许在她眼里,此刻亡夫的身影已经与他的挚友重叠,即使无法触及,也仿佛他就在这里,挽着女儿的手臂带她走向幸福的前方。

      罗伊踏的步子太大了,艾丽西亚开始跟不上他的节奏,于是她站定在原地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对此罗伊只好道歉,随她一起走回到房间中央,重新架起胳膊让她挽上,开始又一次排演。他迁就着年轻的新娘,一举一动都提醒着丽莎,他本来也有机会能成为一位好父亲。


      “我真希望你们都能看到这个场面。”

      格蕾西亚满足地舒了一口气,随即起身走向那两个人,提醒他们仪式的时间快要到了。



        *      *      *


      罗伊·马斯坦从红色地毯的最末端缓缓向前走去。来宾们眼中的这位上将阁下身着庄重的军礼服,保持着他年轻时候的体魄和神气,只是经历了多年的风霜后,他直视前方的眼睛已被洗尽青涩稚嫩,只留下了淡然和坚韧。他的胳膊稳稳地端在身侧,将一个坚实的臂弯留给新娘。艾丽西亚佩戴着的白面纱隐约遮掩住了她焕发着光芒的面庞,却遮不住她脸上漫溢的喜悦。她挽着罗伊的臂膀,如果不是他的脚步保持着沉稳的节奏,她可能早就沿着红毯向自己心爱之人飞奔过去了。


      “马斯坦上将阁下和新娘家里是什么关系?这应该是父亲的位置。”

      “我听说的是,新娘的父亲是这位上将的挚友,只是早年就殉国了。”



      丽莎站在红毯的尽头,倚靠在礼堂入口厚重的木门上,一直注视着马斯坦的背影。一些私语传入她的耳朵里,让她开始扫视着会场里的来宾。新娘这边的亲友虽然不多,但是大多是这个国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见着几位曾经的同僚熟悉的背影:他们都已经成为校官和将领,在会场最前方的那一片位置端坐着。黑压压的人群里,艾尔利克兄弟一家人金色的脑袋尤其明显,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注视着马斯坦和艾丽西亚在红毯上前行,哥哥的嘴角止不住地越咧越大,弟弟的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暖谦和。站在红毯另一端的是英俊的新郎,在新郎身边如一座山一样巍峨挺立的身躯,是亚历克斯·阿姆斯特朗准将。丽莎刚从闲言碎语中听说,作为新郎的上级,这位准将被邀请来做为证婚人——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


      阿姆斯特朗准将用他独特的语调,带着新人热情洋溢地念出誓词。他的礼服似乎快要无法承受住这个身躯内迸发的能量,紧绷着仿佛随时都要炸裂开来,在一旁观看的马斯坦有几次遮掩着把手放在嘴边,仿佛要抹掉嘴角似有若无出现的一丝笑意。所有来宾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准将慷慨陈词,最后他终于念完了那一句:“直到死亡将彼此分离。”


      新郎和新娘长舒一口气。但是这还没有结束,阿姆斯特朗准将开始兴奋地拍着他的属下的肩膀:“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快呀!快呀!”

      新郎被他猛烈的拍击弄得一个趔趄,差点往前摔倒在新娘身上。这个时候,所有宾客终于绷断了那根弦,笑声从座位上一阵阵传来。艾尔利克兄弟两人完全忘记自己已为人父,毫无形象地放肆地哈哈大笑,格蕾西亚在最前排笑得弯下了腰,在新娘身边一脸严肃的上将终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一边无奈地拍着自己老朋友的手臂让他注意自己的力度,一边扶住有些晕头转向的新郎。



      “这群人聚在一起,就算过了二十年三十年,也会一直像原来那样胡闹。”


      丽莎知道这场时隔一年的再会即将结束。眼前的场景慢慢模糊起来,一股力量将她向礼堂外拉去。她不再关注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只是专注地看着罗伊的一举一动。


      “至少,似乎有些起色。”


      接近正午,礼堂门外的天空湛蓝,亚美斯特利斯这个国家享受着又一个晴朗的普通日子。丽莎·霍克艾走出礼堂的大门,沐浴在毫无保留像大地施予恩泽的阳光之下。她的脑海里最后一次浮现出罗伊·马斯坦刚刚露出的笑容:他眼角的皱纹和嘴角的弧度告诉她,这个笑容表示着他此时的快乐是真实发自内心的。


      ——这样就好。

      她这样想着,推开了眼前的另一扇门。


  

        *       *       *


      夜幕低垂时,婚礼后的宴会终于开始,新郎新娘要为此献上第一支舞蹈。他们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照顾着对方的节奏,没有办法从彼此身上移开温暖的目光。围绕在舞池边拍手叫着好的都是年轻的军官们,他们终于被欢快的音乐声带动,陆续去邀请了自己心仪的女士。

      这一切都让马斯坦回忆起三十年前的情景:年轻的马斯坦中校对着自己的好友鼓掌,休斯领着格蕾西亚跳了那个夜晚的第一支舞,刚从战场归来的年轻军官们对新的生活充满渴望,纷纷加入舞池中,少尉小姐的眼睛带着闪亮的笑意,这让他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出邀请的话语。

      有些事情仿佛在这世上循环演绎着,看起来物是人非,实际上亘古不变。


      “我的父母曾目睹这个国家的动荡,所以他们一直反对我嫁给一位军人。几年前我曾经也是这样对艾丽西亚要求的——但是孩子们一直不会随父母心意。”

      “如果我有儿女,我也会这样对他们说的。”马斯坦应着格蕾西亚的话语。他接过她递来的酒杯,饮了一大口,“即使国家河清海晏,总有军人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牺牲自己,然后被世界遗忘。”

      “我们所知的动荡已经过去了,今后他们会安稳地生活着。”

      “如果你真的这么希望,去告诉阿姆斯特朗,他会有所安排:帮他在司令部寻一份好位置,负责安全的日常事务。”马斯坦放下了自己的酒杯,语气开始认真起来,“当然,没有功绩必定难以平步青云,即便这么说,这待遇养大两三个孩子也没问题。”


      然而格蕾西亚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在何方,不会想让我们来指手画脚。”

      “你和我都曾经是军人的伴侣,”马斯坦的语气一时间低了八度,“都明白有些痛苦可能会毫无预兆地来临——”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头戛然而止。他再次用僵硬的手臂将酒杯送到唇边,以啜饮开始一段长久的沉默。


      “我要道歉,我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事情。”

      格蕾西亚终于听到他再次开口。她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的正前方,将一个用手帕包好的小物件交到他手中。马斯坦打开来,发现是自己带来的那个首饰盒。


      “他们告诉我,婚礼上新娘用到的‘借来的东西’,要来自一对情比金坚的伴侣。”

      “未能真正娶她已是我一生的遗憾。”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如何走过这些年的。回忆将永远延续,她也会一直看着你走下去。”


      他将这个小盒子重新装在口袋里,开始整理自己的帽子,向格蕾西亚道别。


      “你曾经对我说过,回忆令人痛苦,但是就算是为了艾丽西亚,你也会鼓起勇气活到明天。”他抬起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肩章,“罗伊·马斯坦上将也是一样。她已经去了真理之门的那一边,数不清的明天过去之后,我也终将带着让她满意的结果推开那扇门。”



        *      *      *


      “您就要回去了吗?”

      “美好的夜晚就留给年轻人吧。”


      新郎郑重地行礼告别,目送着这位上将阁下走出门去。很快他就将那个孤独的背影忘在脑后,回到了自己的妻子身边,和他年轻的朋友们继续享受这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夜晚。


      ——没人会在意一个老鳏夫的辞行。


      六月的傍晚,月亮刚刚升起,泥土蒸腾出白天积攒的温暖和芳香。罗伊·马斯坦从热闹的宴会里脱身,在山毛榉夹道的小路上走向夜色更深处。他让自己的脚印坚实地扎在土地上,却逐渐力不从心。终于他仿佛不再有力气向前走去,停在了路中央,仰着脸舒出一口气。那一时间,风吹草动、虫鸣鸟语,和远处宾客们的热闹喧嚣夹杂着,重新涌入他的耳朵里。


      “她只说对了一件事——这将永远延续下去。”


      他念出一个名字,将那串在月光下盈盈闪烁的珠子举在眉间,让它承载着的思念重新开始在脑海中翻腾涌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之后,他仍将是背负这个国家前行的上将阁下,然而在这个晚上,只有在这掩盖一切的夜色中,他是被眼前所有事物勾起回忆的罗伊·马斯坦。


      ——为什么爱会让人痛苦?

      ——因为它真的存在过,并将陪伴我走下去,直到随我一起进入坟墓。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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